我和John的夏天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台師大數學系三年級 柳怡君

每次看到《HPM通訊》,都沒什麼感覺,只覺得都是一些人在分享一些對數學的想法、新的論點。有時無聊時會拿來翻一翻,看一下和平常學的數學不太一樣的東西,還有一些數學和生活連結的地方。但是當我看到這一期的封面時,先是震驚了一下,這個John好像似曾相識的樣子,趕緊去問一下同學,證實是我知道的那個John。心裡的震驚度相當大,這一切都要從去年暑假說起。

還記得大一要放暑假時,看到系上要徵暑期工讀生,好奇之下就和同學一起去參加。後來終於知道是要去HPM當工讀生,HPM是什麼啊?以前完全沒聽過,但是愈接近開始的日期,對它了解就愈多。在助教的解說下是會有一大堆來自世界各地的數學家,來我們學校做一段時間的演說、討論,哇!!!要和一大堆外國人相處呀,這輩子的第一次,當務之急,就是先加強自己的英文能力,不過當自己要活生生的和外國人面對面時,什麼都忘了。

前二、三天,就已經陸陸續續有人來了,真的大家都是來自世界各地,有美國、英國、荷蘭、巴西……等。雖然大家說的都是英語,但是我真的很像『鴨仔聽雷』,我的回答都是千篇一律 Can you speak slowly?Sir, pardon,這時才驚覺自己以前學的英語都忘的差不多了。這樣子一整天的觀察下來,發現外國人感覺真的都蠻高的,而且輪廓也都蠻深的。這麼多人裡面有幾個讓我印象很深刻:有主席Jan、前任主席John、巴西的Oscar、日本的Masami和Yutaka、還有一個從荷蘭來的賣書的人。Jan看起來人很壯,第一眼感覺上是很嚇人的,帶點嚴肅的感覺、John瘦瘦高高的,多方打聽之下知道他是前任主席,花了好久時間才把他和Jan分清楚。Oscar是蠻早就來住宿的人,記得那時他要打電話回巴西,還問我要怎麼打,我是完全不知道,那時他給我的印象是,好像是腳不太舒服又老是揹著一大堆很重的東西走來走去。日本來的Masami,第一眼看到他就覺得他很像小叮噹,而且又聽說他很厲害,還帶了二個學生,其中一個學生Yutaka,是和我們混最熟的,因為他很有趣,常常和我們聊天,所以,我們這一群工讀生都跟他很熟。其實,剛來時對大家只有陌生的恐懼感,但是漸漸地經過兩三天的相處,每天起床、吃飯、出去玩、晚上回去睡覺,幾乎都會遇到的情況下,和大家也漸漸熟絡了起來,而且也開始敢用很爛的英語去跟大家閒扯。

說到John,一開始認識他就是用他很高去認人,因為他常常和Jan走在一起會認不出來,也不敢和他交談,但是,因為常常會遇到,他也似乎認識我們了,遇到我們時都會跟我們微笑,覺得這個人好親切,感覺很像自己的爺爺,去陽明山回來之後,感覺和他的距離又更拉近了一點。還記得在最後一天時,大家都要走了,跑去跟他合照,因為他穿的全身白,然後我也是,他就說我們二個很像穿情侶裝,而且因為我們身高差太多〈他180超過吧,我才160〉,取鏡相當不容易,他就把自己的身高降得和我差不多,我就覺得很感動。記得那一天要走時,還有點捨不得。我覺得John雖然是個很有名的數學史家,但是卻不會給人一種高高在上自以為很了不起的人,他人很好而且感覺很溫馨、很親切。當我看到通訊上面寫著他去世時,真是千萬般的不相信,想到去年看到他時身體健朗,怎麼會才一年而已就走了。再往下看,看到他的一些生平事蹟,原來去年他的身體就已經不舒服了,但是卻完全看不出來。看到時真的很難過,因為第一次看到自己算是認識的人去世的消息。之前總覺得以後還會有機會遇到他,但是世上總有出乎人意料之外的事,所以好像只有保握當下才是最重要的。最後,只希望在另外一個世界的他一切安好。